【人物】景林资产高云程:不追风口的“猪”,甘守业绩“牛”

好买说:高云程认为,中美股市差异同GDP表现错位的关键在于供给侧。A股 长期价值投资要从供给侧分析开始,回避风口的“猪”,而要更多关注有好生意,不盲目扩张,愿意通过分红、回购等手段切实提高股东价值的好公司。长期来看,国内龙头公司持续增长潜力可期,其长期价值投资的空间巨大。

A股比美股究竟差在哪儿?

经常有投资者会看着美股叹息,说美国的股市值得长期投资,中国股市只适合短期投机。这是一种非常朴素的观察,不完全正确,但从中间也能总结出非常深刻的道理。

中国市场波动比美国大,其中部分原因是由于两个国家管理宏观经济模式不同造成的。美国中央银行在一个长周期的大部分时间是跟在市场后面,是数据驱动的决策方式,在周期的后期市场逐渐形成一致预期,产生泡沫直至泡沫破裂,死掉一批不健康企业,然后美联储大放水挽救经济。中国政府要为整个经济负责,避免大起大落,所以在市场对经济形成一致预期之前,就会点踩刹车防止泡沫形成,等经济降温后再逐渐踩油门为经济注入活力。

因此,2009年以后美国一直处于宽松状态,直到2015年底短期利率才开始脱离0的水平向上走。而2009年至今,中国宏观调控的方向已经来来回回了3个回合,导致企业盈利波动和市场波动。这就是由于中国特色市场经济和相对自由市场经济管理模式不同。

但如果企业盈利一直在宏观波动中上涨,指数应该是波动中向上的,为什么上证指数总在3000点波动,香港国企指数一直在10000点左右波动?为什么中国名义GDP增速是美国2-3倍,股指增速却不如美国?

我们观察到,2008年金融危机过后,美国企业的利润水平超过了历史平均水平,但企业并没有积极地扩张产能,而是把现金留下来分红,或者回购股票,甚至借钱来回购股票。2018年美国降税后,公司省下的钱并没有投新产能,还是在回购股票,这就导致很多优秀公司在外面流通的股票数量一直在减少。

而中国的上市公司恰恰相反,虽然股票指数从估值角度比较便宜,但大部分公司的投资和资产增长却一直处于高位,导致了公司产生可以分给股东的自由现金流比较差。所以中美市场表现和GDP表现错位的关键在于供给侧。

风口的“猪”追不得

让我们先从分析微观行业入手。大家都喜欢说“风口上的猪”,一个行业增速很快的时候,猪都会飞起来,但历史表明,风口上的猪大部分最后都摔死了。15年前的钢铁电解铝,10年前的光伏行业,5年前的可穿戴设备,2年前的共享单车行业,未来可能还有新能源汽车,大部分行业特征都是高增长,低壁垒,初始的光芒前景吸引了大量资本涌入,形成资本绞肉机,最后退出过程比较漫长,剩下的企业也是苟延残喘。

很多分析师,研究人员,投资银行家,投机者,都喜欢研究一个行业的需求侧,测算市场潜力,容量规模,然后给一个非常乐观的分析,加上媒体的煽风点火,资本就涌进去。没有壁垒的风口上的行业,大部分都是给社会做出了重要贡献,但却是资本的毁灭者。这就是过去30年的中国各行各业发生的事情。大部分行业都是蓬勃向上,增速飞快,国内国外大量资本涌进来,由于囚徒困境形成过剩产能,增速下降过程中各种保护主义导致退出缓慢。相比美国,大部分标普500指数的公司所在的传统行业,竞争结构比较稳定,虽然行业增速都很慢,但是企业大部分精力放在控制成本练内功,而不是扩张产能。

如何识别企业的“好与坏”? 

我们观察到,做长期投资要从供给侧分析开始,而不是从需求侧开始。随着中国经济增长放缓,行业整合加剧,现在中国市场里正逐渐形成一批适合长期投资的股票。

但是,只有其中非常少的公司由于护城河很深,导致竞争对手的供给没法增加。大部分机会是来自行业增速下滑过程中竞争格局的优化,导致供给侧的收缩。但盈利能力好的公司,也不一定是好的投资标的,因为管理层如何使用这些现金流,会对长期投资者造成重大影响。

大部分的优秀企业掌舵人,都是从做产品或者做营销出身,在资本配置上经验是非常缺乏的。如果每年把企业资本10%用作再投资,10年后管理层就要支配60%的企业资本,这个对企业长期价值影响很大。

很多企业掌舵人盲目扩张到其它生意,或者并购,或者过度扩张产能,都对企业价值造成了毁灭。所以在好的生意模式、好的竞争格局非常有限的条件下,不盲目扩张,通过分红和回购股票来提高股东价值的方式,往往是最有利于投资者。美的集团是表率,过去几年一直在大量分红和回购自己的股票。很多优秀的企业已经开始增加分红比例,但回购股票还不多见。

龙头公司价投空间巨大

为什么这些优秀的企业,在全球范围看来还是有很大投资价值?

首先,中国龙头公司的增速还是比成熟市场的龙头要高,因为还有很大市场整合和产品升级的空间来提升收入;

其次,国内主要的投资者还是喜欢追求短线赚快钱,对这些不是很性感的行业觉得了然无趣;

最后,国际投资者虽然认识到这些企业的价值,但是对中国缺乏长期信心,每次中国遇到困难,他们就夺路而逃,这也许就到了真正的价值投资者出手的好时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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